王生与聂生俱供职于华北所，以聂年长，故事于聂。 春，荧惑犯于角，凶。王生于是有去意，白聂曰愿乞骸骨。 聂生问曰，凤凰非梧桐不栖，子去，寡人之过也，不然，何以匆匆求去。 王生对曰，吾闻之，昔者唐尧教化天下而许由藏深山，世人皆称尧氏之治而不非失人之过也。武王伐一夫纣而伯夷死首阳，后世咸多武王之功而不讽杀人之罪也。且夫小人长不满八尺，书不足五车，熙熙攘攘之人也，一旦不识黄钟雷鸣，只求蝇蝇苟且，岂敢害君盛德。 问曰，虽然，何以去之急也。 对曰，唯唯，否否。吴王夫差失败于勾践者，何也，死生之事对以妇人之仁也。淮阴侯信死于宫人之手者，何也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也。去所之事，虽小亦大，缓而图之，病矣。大者害君之宏图大计，小者伤吾之经济根本。急于求去，是不得已也，唯君察之。 聂生曰，天下未定，君子就食何处。 答曰，贱名不足以辱君贵耳。 问曰，然则何以强于华北所。 答曰，不然，各有优劣而已。华北所主用心而臣用力，声名 播于中国，天下英雄慕之久矣。承国之重器而保密重于泰山，大忠也；萧规曹随代码不改者，大智也；重情谊而轻五斗之禄，大义也。大忠大智大义之人，君子皆爱之也。 问，然则何以去之。 曰，吾辈小人也，何足道哉。 聂生默然，曰，吾知之矣。 夫大人者，先臣下之忧而忧，后臣下之乐而乐是也。夫饥则食，寒则衣，人之常情也。不食则殍，不衣则馁。食臣下之食致臣下食不果腹，衣臣下之衣致臣下衣不蔽体，然后曰人才不我用也。岂人才不我用耶，我不用人才也。 王生于是去华北所。